semiquinone

[POI][RFR无差] 街角 青年AU （G）【02】

这个大概是一个互相暗恋+久别重逢的故事，把我最喜欢的两个梗用最白烂的方式糅合在一起。

OOC是必然的。

===============================

【当时我什么都再听不见，耳边只有微风吹动他发梢的声音】

Finch快要数到1的时候，Reese终于在一阵嗫喏之后开口，嘴角不自然的抽动显示了他的尴尬。他想说些什么，譬如其实我记得你的名字之类苍白无力的解释。Finch记忆中的Reese却不是这样的，过去他永远意气风发。彼时Finch虽然近视却也能在老远处分辨出对面走来的他的身影，并从那一刻起手忙脚乱地思考要怎么不被发现地云淡风轻地和他打招呼。往往到最后Reese反而是第一个开口的那个。他腋下夹着篮球总是看起来心情大好，笑嘻嘻地歪歪头看他一眼。

“Hi, Finch!”

然后再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Finch压抑住脸上激动的红潮礼貌又克制地回一句你好Mr Reese，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听到了。

所以Finch尽管过去偷看过他无数次，这样的表情在他看来却也依然新鲜。

或许是想做些什么弥补这份尴尬，这阵让人窒息的沉默结束后，Reese开口却是问他，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了。

Finch压住雀跃点头答应的同时， Reese心里想的却是多年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却不是那种平稳的落下，撞击在地面拉出往事的回音。是带了多年的无奈和怯懦重重砸下，七零八碎，面目全非。

他听到Finch说，“好啊，你来挑地方吧。”

两人并肩走在罗马狭窄的小巷里，落日在他们背后拉出狭长的阴影映在干净的石板路面上。Finch刻意与对方保持了一点距离，无奈Reese身材高大走路带风，两人的袖口无意间剐蹭在一起，呲呲的声音像极了Finch心弦的回响。Reese似乎并不在意这沉默的同行，带了目的便可以专注于眼下不用去管多年后的重逢该如何开口，他似乎并不关注打印或手写的摆在店门外的硕大菜单招牌，只留意街边餐馆环境的好坏与否。

Reese在街边站停细细打量，动作沉稳，不疾不徐。Finch假借询问的目光望向他，在侧面看见Reese温柔的睫毛在街边渐渐点起的灯光下投下阴影，倒真像是蝴蝶蓄势待发的翅膀，和高中的时候实在是别无二致。Reese突然转头望向他，看到他突然间的愣怔却不开口。Finch突然间被看穿心事一样的心虚，用对方看不见的那只手死死抓住自己上好面料的西裤边缘。被那样翠绿的眼睛望着，Finch终于找回心跳的时候看见Reese挑了挑眉，嘴角挂出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软言细语地问他，就这里好不好？

“当然好。”

远离景区，这是一家并非针对游客的当地人开的小餐馆，看起来颇受欢迎，店里人满为患。两人被看起来兼作服务生的老板引到相对阴暗的角落里的位置。还贴心地顺手点上了桌上杯子里的蜡烛。坐定后菜单送上，Finch迫不及待地翻开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他并不清楚要如何与他叙这存了自己太多私心的旧，与人交谈与写代码对他从来就不是一个难度量级的工作。

何况是你。

Finch逼自己把思绪归于一处，反复在心里劝自己冷静，庆幸背着光的他应该不太容易被看出来脸红。心慌意乱的他盯着菜单“研究”许久，却发现上面的单词一个都不认识，抬头正想试试看能不能与老板沟通，换一份英文版的菜单，却发现Reese正注视着他。

“你变了很多。”

Finch想他也许只是为了掩盖一下之前没有认出自己来的尴尬，嘴上应着“是啊毕竟过了这么多年。”

他望着自己已经干枯起皱的手，摸摸鬓角软软的头发，无奈地笑笑，加上一句：“头发都要开始白了。”

Reese看着他又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Finch暗暗咬了咬自己的舌头骂了自己一句嘴拙，对方却开口了。

“你的眼镜度数比毕业的时候，又深了许多吧。”

Reese的话和关注点都让Finch格外意外。他惊讶地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瞪着他，这对往常的他来说是个略有些冒失和大胆的举动。因为他说得的确没错。但他更没想到他居然会注意到。

“是啊，你怎么…”

玻璃镜片换成树脂镜片，眼镜看起来应该更薄了才对。

Reese噗嗤一笑自以为是的解释起来，“我见过太多近视加深的人看人的神态有细微的变化了，更何况你这样的小书呆子整天对着电脑和书本，眼睛哪有不坏的道理。”

说完还晃晃脑袋想要显示自己的机灵，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看着Finch，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Finch只是抿嘴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话，复又埋下头去。

这个时候Finch才发现，翻页后就是菜单的英文版本。

“Mr Reese，有什么中意的吗？”

Reese学着他的样子把菜单翻到同一页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他哪里需要做什么细致的观察。多少次他假装不经意地从Finch身后经过时大胆的偏过身去看着他，透过他眼镜折射出来的变了形的数学符号，成了许久他梦里不请自来的铭文。

Reese这才看起了菜单，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Harold，你以前吃饭就很安静的。”

Finch浅浅的笑了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句话。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这样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篮球队长，和“小书呆子”本来，就因为组合太过怪异而完全没有坐在一起吃饭的可能。Finch从来不孤僻，但没有人愿意与咬着三明治，左手还在翻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关于离散数学的书的书呆子一起吃饭，幸好他提供的借鉴家庭作业服务也同时让他免受任何不怀好意的骚扰。

当然只除了某一位在餐厅还要拿着篮球摆足架势的Reese。彼时才刚开学，他已经集拢了一众狐朋狗友练完球后在餐厅招摇过市。太过得意的结果就是，一个抛上天时没有控制好力度和方向的球，端端地就砸在了Finch的午餐盒上，把他还剩一半的烧烤酱火腿三明治带翻在了地上，一地污秽。

变故过于突然，Finch吓了一跳，抬头寻找罪魁祸首的时候手甚至还在微微发抖。就看见同班的那个之前只略有印象的少年大跨步的走来，蹲下帮他把饭盒捡起，掏出纸巾收拾地上的三明治。抬头对Finch：“真是对不起。”

脸上却没有任何抱歉的表情，Finch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瞪圆了眼睛好半天没说话。对方笑容灿烂毫不生分地放了一只手在自己的膝盖上不知道算不算是他安慰的一部分。“我赔你两个甜甜圈吧。”

然后还补了一句：“可比你干巴巴的三明治好吃多了。”

Finch甚至忘了告诉对方自己并不爱吃甜食。多年以后当两个甜甜圈配一杯略带苦涩的煎绿茶已经成为他最爱的早餐，他会记得这个刻骨铭心的习惯，就是在这一刻生根发芽的。

Finch的不满在他看到眼前的少年翠绿的眼睛的时候烟消云散。他张口正准备说出几句抱怨的嘴无声无息地合上。Reese在同一时刻敛了他玩世不恭的表情，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开学起便迅速拥有了“小书呆子”的外号的人有一双湛蓝的眼睛躲在厚厚的镜片之下。他缓缓地抽出原本大大咧咧放在Finch膝盖上的手，深怕僭越了什么。

直到身后的Fusco吹起了口哨调笑他怎么又闯祸了，待Reese转过身还对他挤眉弄眼，瞟一瞟旁边的Finch。意思是你可不该惹眼镜儿这个老师面前的红人，回头别告你一状被逮到校长办公室去。Finch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顺从，他点点头，站起来收好书和饭盒跟Reese走了。

Fusco和Pierce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被抛下的他们只能自己再去找座位吃饭。

来到食堂卖甜点的窗口，Reese斜斜地倚靠着散发温暖甜蜜香味的透明玻璃柜台，十几厘米的身高差让他自上而下地看着Finch。他大概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和愤怒中恢复过来，脸上弥漫着好看的潮红。

“小书呆子，有什么中意的吗？”

“请叫我Mr Finch。”

“Finch，有什么中意的吗？”

Finch叹了口气懒得和他计较这些无所谓的事情。随手选了一个草莓味的和一个巧克力味带糖霜的甜甜圈。Reese示意将他们买了下来，把带有清脆声响的纸包递给Finch的时候他趁机碰了碰他白皙而干燥的手。Finch并不习惯即使只是这样有限的身体接触，触电一样立马缩回了手。Reese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嘻嘻一笑，再次陪了个不是，转身去找Fusco和Pierce那帮人去了。

后来Finch坐在餐厅的一角，超过必要范围地小口细细咀嚼着这意外的甜蜜午餐。这顿饭花了比他平时所用的两倍时间不止。他的进餐礼仪即使是在吃着这样的食物且没有同桌的人的时候依然近乎完美，以至于吃完后包装纸袋外面依然干净而平整。Finch作了个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决定。他把纸袋工工整整地按原来的形状叠好，小心翼翼地夹进书里，才起身离开。另一边大口咬着披萨的Reese总是情不自禁地瞟向另一边，直到Fusco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Wonder boy?”

Reese摇摇头：“也没什么好看的。”

Reese嘟囔了一句说怎么光意面就有这么多花样，话题的转换终于换来Finch如释重负地在心里叹了口气。Reese在选择饭店时的精挑细选和此刻的心不在焉实在是不协调。他甚至翻到了菜单的最后看起了甜点，各式意式冰激凌很是诱人。他却在寻找什么一样，修长的手指在字里行间跳跃。他的举动在Finch眼里看来有些焦躁，他有些确定他共进晚餐的提议只是一时的礼貌邀请或者心血来潮。人海沉浮多年，原来带着满身青春稚气的Reese眼角已经起了些皱纹。即使已经是中年人的Finch仍旧没有改掉计算年龄的坏毛病，但是在心里回味他比起当年更加深邃的眼睛的他这才清楚地意识到到底过去了多少年月。

他应该已经学会了适时的礼貌和人情世故。再不是那个请人吃甜甜圈当做赔罪的大男孩了。

Finch蓦然有些后悔刚才想都没想就答应了Reese的邀约，礼貌的婉拒然后独自一人在味同嚼蜡的晚餐里平复因为重逢而狂暴的心跳应该才是这个夜晚属于他的归宿。他不太敢，又忍不住去试想Reese此刻的不耐和无聊。他早该明白，面对Reese的有口无心最体面的做法，应该是婉拒后离开。

Finch无奈地暗暗决定了要想办法在引起对方的厌恶前加快这顿晚饭的进程的时候，Reese抬起头来冲着他失望地摇了摇头。

“唉，你说他们要是有甜甜圈就好了，我挺想来个草莓味的。”

【当时的画面与多年前的重叠起来，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动脉里发出晕眩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