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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I][RFR无差] 街角 青年AU（G）【08】

这个大概是一个互相暗恋+久别重逢的故事：把我最喜欢的两个梗用最白烂的方式糅合在一起。

OOC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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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后悔滥用那个愿望，那时就算用在别的什么地方，怕也是不得善终的。】

一时气氛有些僵。Finch小心翼翼地回忆Reese怨气可能的来源未果。毕业后的暑假他曾隐隐约约听人说起Reese求而不得的爱人。当时他不确定这到底是是对Reese的缺席审判还是事实不可避免地春光乍泄。但鉴于毕业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的状况来看，就算真有其人也不会是他。那么也就不重要了。

“如果这算安慰的话——高中的时候我也没约过喜欢的人。”

这还真算安慰。Reese什么都还没吃胃里就开始反酸。Finch不是传统意义上高大壮实的四分卫，但总会有女孩子愿意和温文尔雅的他聊聊天。趁着老板把披萨端上桌之际Reese仔细打量了一下Finch的衣着。深灰色羊毛西装和格纹马甲里是深蓝色衬衫，配以酒红色领带和同色口袋巾。菱形金属袖口闪着一丝不苟的银白色。这样好的衣品谁不会心动呢，他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证明吗。

想到这些的Reese有点咬牙切齿。高中的时候没约？看来高中毕业之后你是没少约。

“你点的披萨，尝尝看？”

Reese拿起一块送到嘴边，眼睛还是盯着Finch一动不动。Finch被他盯得有点心里发毛，考虑着要不要岔开话题。

“好香的芝….”

“说说看，为什么没约过她？”Reese毫不留情打断了Finch的话。

“Grace，应该是她吧？”

Finch被Reese言语里的怨怼惊到。Reese看到他心酸又无奈的眼神后立马心软。他本来几乎要脱口而出你到底是感受不到我爱你还是故意践踏我的心意，也就及时闭了嘴。

那个年代，递情书还是颇为流行的求爱手段。情人节前夕Carter在图书馆看到Finch翻着《霍乱时期的爱情》的时候指着书问Finch：“你要不要也试试看？”

Finch不明就里：“试试看什么？”

“写信给他。”

Carter自己都不确定这会不会是个好主意，或者就该让Finch埋葬好他永不见光的暗恋。Finch十分赞同她说的那句“没有说出口的爱情并不伟大”，他倒是从来就没考虑过伟大。情人节前一天他捏着那封已经开始起皱的信的时候想的全是是否要把他们关系的决定权从此让渡。他是可以与Reese花前月下，还是他的秘密被公之于众，站在人潮的正中央被嘲笑不切实际的幻想，全在Reese。Finch讨厌失控，可被Reese若有若无的试探激起来的希望诱惑着他，想要寻找一个答案。这是Finch生平第一次进行豪赌，要么满载而归，要么倾家荡产。

那天早上Reese看到Finch拿着一封信在他的储物箱面前鬼鬼祟祟一副被安错了手脚的样子，激动得简直要口吐白沫。甚至于他还没来得及亲眼看到Finch把信悄悄从储物箱的门缝里塞进去，就捂着脸窝在座位上压抑地尖叫出声。Fusco还以为他在哭，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被甩了？”

那一整天Reese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光芒。他在课上双眼放空两手托腮，在心里仔仔细细安排与Finch第一次约会的细节。包括他们要去哪家餐厅来一场烛光晚餐；晚餐后要去电影院看哪部电影——得是爱情片，他可以找机会在黑暗喧闹的电影院里乘机来一个他们之间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他可以牵着他的手，在这个宁静的小镇上散散步；最后他会送他回家，与他在家门口吻别。

那时候的他太过得意忘形，把Finch脸上忧虑重重的摇摆不定解读成了寄出心意后的忐忑不安。课间的厕所里他得意洋洋地与Pierce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地啰嗦着安排好的那些暧昧和鲜花，扬言要度过他这一生中最美妙浪漫的一夜。Pierce在洗手池边用湿漉漉的手捶着他让他不要高兴得太早的时候，他是怎么样也想不到这话竟然会一语成谶。这时的Finch正在某个隔间里坐到手脚冰凉。他掏出那份已经在他的手和上衣口袋的反复搓揉下失形落魄的信。一封信如果注定得不到回应，也许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Finch赶在上课铃声响起来之前把信撕成碎纸条扔进了马桶。水立马把纸上的墨水晕开。Finch觉得如果他的心思就真的像那些逐渐无法辨认的字迹一样消失无痕倒也算一种仁慈的宽宥。可惜他再把信挫骨扬灰还是只能指望迟来的遗忘敲响他的房门。他庆幸他早上的迟疑为他的尊严保留了些许空间——他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能把信投入那个指向Reese的邮筒。

那天晚一点的时候Grace找到Finch问他周末情人节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汉堡。Finch下意识地想拒绝，可Grace只说你看起来情绪有些不好，然后凑到Finch耳根和他有些八卦地说难道你不想看看学校里都谁和谁出去约会吗？Finch首先想到的是隔壁班的Jessica，那个Iris似乎也对Reese情有独钟，也或许是别的什么人吧，他并不想知道。

可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Grace的邀请。

那天下午放学Reese第一个冲出教室，寻到宝藏的海盗一样打开了他储物箱的门。里面静静躺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Reese呼吸加深加快，颤抖着手撕开了在他看来通往幸福的邀请。Finch约他在一家小餐厅见面——高中生们的普遍选择，价格不算太高，老板说不定还会偷偷卖给他们几瓶啤酒。他把信捂在心口，冲刚从教室走出来的Finch傻兮兮地笑。Finch本来有些不明所以，视线向下移才发现Reese手里那封刺眼的信。他勉强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权当打招呼，然后埋头挤过纷纷扰扰的人潮，再也没敢回头。

其实如果他回头，就会发现把他的反应当做害羞的Reese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Pierce早在Reese不适时的尴尬和期望里看出了端倪，此时幽灵一样鬼鬼祟祟地浮现在Reese耳后，陪着他看着Finch消失在拐角才开口：“他说了些什么？”

Reese回过头笑得自信又笃定：“你只需要祝我好运就好。”

那天Finch经过篮球场的时候Reese故意把球朝他的方向打飞了过去，一边灿烂地跳跃着以捡球之名行冲向Finch之实，一边斟酌着要开口和他说些什么。也许“我已经爱了你很久了”会太唐突会容易吓到Finch，会让他的兔耳朵竖起来的那种。可他又不想太过轻佻，Finch值得一切尊重和礼遇。球滚到Finch面前的时候Finch面无表情地把它捡起来抛还给了Reese。Reese没有察觉出他表情里的异样，道谢过后把思量许久的话说给他听，他知道Finch必定懂得。

“那么，我们明天见。”

Reese没想到当时他口里的见面成真已经是多年以后，现在的光景与他多年前的想象倒还真有些不谋而合的地方。少年时代的迫切空想终于夙愿得偿，却早就已经失了原本的含义。他曾经以为与Finch心意相通必定了解他的所思所想，后来才发现只是镜花水月的自以为是。他甚至不明白坐在对面的Finch尴尬是为了什么。

“就像你说的，多少年前的事了，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Reese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时候的他甚至会觉得大半年的爱意足以吓到Finch，那这发展到现在已经横亘在他大半生里的感情怕是已经沉重到再也不值一提。

“抱歉，是我失态了。”

他们都聪明地在不说谎的前提下各怀心事逃避了这个问题，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默契。Finch聪明地不去提起他动用Reese欠他的人情的晚上。两人寻找着下一个合适的话题，Reese大口咬了一块披萨，已经恢复了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模样。

“如果现在我再给你一次人情愿望，你会让我做什么？”

Finch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滥用过那个人情，既然他并没有指望过要向Reese牌神灯许什么贪心的愿。那天Reese盛装打扮来到餐厅，看到的却是Finch在向Grace赞叹汉堡夹心牛肉油脂的香气。与上次咖啡厅一成不变的戏码让他半疑惑半恼怒，可他也不想再在Finch面前发脾气把他推得更远。 Reese僵硬着四肢矗立在Finch身边一动不动，连招呼也不打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的时候Finch还有些疑惑。

“Mr Reese，你这是…？”

“我来赴约。”

Finch被Reese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好在对面的Grace调皮一笑说我们也在约会哦。Finch轰地一下红了脸赶忙摆手说她在开玩笑，我们只是出来吃个饭聊聊天。Reese随着Finch的表情变化攥紧了拳头，而让他真正死心的是他的后半句。

“你的约会对象呢，还没有到吗？”

原来是这样。

Reese冷哼了一声。他很想质问Finch那封信其实是写给谁的，又觉得自己什么资格都没有，Finch还会觉得他粗鲁又唐突。

Iris老远看到Reese的时候像是心里的石头落地一样，兴冲冲地一路小跑进了餐厅，在Reese身旁小喘着气。

“太好了，我原本还怕你不会来的。”

这时候连Grace都开始疑惑为什么Reese还一动不动地盯着Finch，Finch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薯条的动作有些滑稽，他拿不准Reese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可他不想看到Reese秀恩爱的模样，更不想继续这场没有意义的谈话让他的汉堡凉掉。一边的Iris终于察觉到这略有些微妙的气氛，草草和坐着的两人打了个招呼过后对Reese说我先去找个座位等你。这话对Finch来说算是最后一根稻草，他拿起一根长长的薯条沾了沾番茄酱送到嘴边：“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Iris在等着你。”

那晚Finch心不在焉地与Grace走在回家的路上，反思那句话也许是含着嫉妒与恨意说出口的。

Reese情绪有些激动，走上前双臂撑住他们的餐桌。他刚好挡住了Finch的光线，Finch抬头看着逆光的他，有些不明所以。

“还有什么事吗？”

Reese把Finch的不为所动看进眼里，明白自己输得彻彻底底。他一下子垂头丧气像是打架输了的公鸡：“我以为的约会对象不是她。”

Finch和Grace同时瞪圆了眼睛，Reese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事情的发展有些戏剧。Grace呃了几声也没能想出些什么好主意，Finch在尴尬和微妙间找不到平衡点。Reese叹口气，破罐子破摔地重新站直：“所以，我走了。”

Finch还在愣着，还是Grace先回过神来叫住他：“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她以为你是来赴约的。”

Reese的表情变都没变，还是那句话：我也没办法，我以为的约会对象不是她。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望着Finch，却换上了一副有些悲伤的表情。Finch敏锐地捕捉到了Reese对不爱的人无情的那一面，祈愿自己永远也不要与他面对面站在那个位置上。Grace递给Finch一个眼神让他帮着劝一劝， Finch大概能明白同样是女生，Grace不想看到Iris经历Reese的离开必然带来的失望和羞辱。他沉吟了一会儿，抬头和Finch四目相对：“Mr Reese，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你说过我要求你做什么都可以？”

Reese预测到了对话的走向，看到不远处一脸兴奋的Iris正热情洋溢地看着菜单。Finch的声音在他耳边用不变的声调说：“我希望你至少能陪她一晚，毕竟搞错的人是你。”

Reese目光朝虚无某处放空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已经不想再看到Finch的脸。

“这样的话，如你所愿。”

Reese的离开让Finch有些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薯条终于入口才发现已经凉了。他咀嚼着僵硬失水的淀粉再提不起继续说话的兴致。他曾经以为已经努力和Reese成为了不咸不淡的普通朋友，说起来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也没问过Reese愿不愿意。

Finch礼貌才朝Grace笑笑，才发现汉堡油脂的香气也已经散发殆尽了。

Finch皱皱眉，刚出炉的披萨冒着芝士醇厚的香气，浓郁的番茄酱刺激着他的味蕾。他想装作努力思考的样子，可那个下意识的答案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过。正巧这时候老板端来了两人点的意面，Finch吸了口香气赞叹了一声。Reese橙色的肉酱意面酱汁浓郁，肉酱的份量很足。

“那，把你的意面给我尝一口怎么样？”

Finch自己都没料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Reese倒是答应得爽快。拿起叉子卷起沾上肉酱最多的那一部分，凑了过去放到Finch盘子里。Finch有些微窘，礼尚往来回赠了一颗虾给他。Reese笑得有些无奈。

“其实给我也尝尝你的面就好。”

“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Reese想自己脸色当然不会很好，却也懒得挑起这个话题。

“你的愿望就这么用掉了？”

“碰到老同学就提要求可实在是不好，好像我在利用我们的感情。”

Reese不知道如果Finch知道了他真实的“感情”会有几分愿意利用。怕只怕食之无肉，连利用的价值也没有，那才是悲哀。

“说起来，后天我打算要去看乔治·德·基里科纪念博物馆的一个展览，愿意一起吗？”

Reese的回程机票在明天，他本来在心里盘算着改签的可能性。Finch喃喃说Grace那时候很喜欢这位艺术家，他眼里的本来亮起的光就这么暗淡了下去。Reese不经意地用手摸摸新生的胡茬：“那你更应该和她一起去。”

Finch有些不明所以：“你是说….”

“我明天回纽约，抱歉，不能相陪了。”

Finch失望地垂下头：“那还真是不巧。”

【是我贪心不足，这一晚已经是难得，哪里还能再去要求别的什么。】